第104章 半路遇到一伙坏人

    鹿山人民公社大炼钢铁的地方在公社所在地一公里外的靠山边。

    这里原来是鹿山民兵训练场和打靶场,现在成了鹿山人民公社大炼钢铁场和指挥部。

    宽敞的空地上建有四座炼钢炉,一座反射炉,两座冲天炉,还有一座小转炉。

    指挥部建有几间临时房屋,房屋的墙壁上用白灰写着大字标语:鼓足干劲、力争上游,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!

    指挥部的敞开大院里,废旧钢铁在地上成堆散放着,有人用大锤等笨拙的工具分解着大块的废铁。

    空地一角堆放着煤和焦炭,有人在用推车不停地运送。

    最有色彩的是空地四周插满了鲜艳的红旗,正迎风飘动。

    牤子和李刚来到大炼钢铁的地方,远远就看见冲天炉上穿出的火苗,很是壮观,大开眼界。

    那座反射炉看上去像个大面包;两座冲天炉直径有一米半,高度有四米左右;小转炉不大,是用大铁桶改制而成。

    这里生产出来的钢锭整齐地摆放成垛,垛,“我要是知道你们是这觉悟,我高低不拉你们。”

    牤子赶紧解释,无论怎么圆,都是越圆越黑,好在车老板没有撵他俩下车。

    到了县城,天已过午,牤子为了感谢车老板,送给他两个熟鸡蛋,车老板笑纳。

    牤子和李刚下了车,继续往西安走,大路上除了见到几个骑自行车的,一时半会儿还没见到马车,倒是有一辆汽车在后头,老远就向他俩按喇叭,然后从他们身边疯狂掠过。

    牤子和李刚除了被卷起的尘土笼罩着,连汽车什么样都没看仔细。

    两人边走边咀嚼着小梅母亲小梅妈摊的煎饼,这煎饼真是好吃,李刚更会享受美食,跑到路边大地里薅来大脑瓜野蒜,剥掉苞衣,用煎饼卷着吃。小梅带来的小水壶在关键时刻起到了顺咽食物的作用。

    夕阳西下,不知距离西安还有多远,两个人走的有些乏力,忽然远处传来了火车的鸣笛的声音。牤子和李刚为之一振,有火车的地方大概距离城市不会太远了。

    前面是岔道口,没有路标,奔哪个方向?两个人有些犯难。牤子决定奔刚才火车鸣笛的方向。

    走着走着,二人翻过一个山岗,又过了一个盘山道,前面看到了一条铁路,比看到铁路更让人惊喜的是,就在铁路沿线上影影绰绰好像有碉堡?炮楼?还不止一个。

    牤子和李刚加快了脚步,满怀希望地向那个地方走去。

    眼睛所及的前方很近,实际走起来却很远。

    二人从看见到走到近前用了半个时辰,把太阳走得不耐烦了,没有等他们,只留下一抹红彤彤的晚霞。晚霞照耀着荒野,野鸭成对飞过,偶尔还能听见公野鸡突如其来的尖叫声。

    终于近了,眼前是一座炮楼不是碉堡。

    不管是啥,有钢筋就行。

    可是牤子注意到,炮楼的四周立着牌子,牌子上写着:历史遗迹,破坏严惩。

    完了,这炮楼已经明令被保护,不让随便拆,看来,砸碉堡拆炮楼的路被堵死了,只能另想别的办法。

    这时,牤子和李刚都发现,从炮楼的枪眼中往出冒着浓烟,这是怎么回事?有人?

    牤子和李刚小心翼翼地靠近,炮楼里果然有动静,而且几米外就闻到了一股烤羊肉的味道。

    再走近,里面传来了几个男人放肆的笑声,尤其炮楼的楼上,传来了一个女人极其放浪的叫声……

   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这是是非之地,牤子准备和李刚赶紧离开,可是牤子又想,既然来了,就要弄清楚究竟,如果是坏人在做坏事,没有不报告的道理。

    牤子考虑到了风险,让李刚跑远把提兜藏好,他去捡来两根木棒,人手一个。

    两人走近炮楼的破门洞,里面亮着火光,炮楼里散发着烤羊的味道。

    估计是几个偷羊贼,又不知在哪儿弄来的女人,在此快活,简直是土匪。

    大体知道了里面的情况,牤子不想惹是生非,给李刚递眼色,想走开,可是却被里面的人发现了。

    里面有人喝问道:“什么人?到这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干什么,路过。”牤子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牤子看到炮楼里有四个流里流气的男人,猜到他们十有八九不是好人,尤其是楼上还有女人的那种叫声,此刻还在继续……

    牤子有些后悔,自己怎么这样冲动,猪脑子,也不想想就闯进来了。

    这时,炮楼里的四个男人围住了牤子和李刚。

    “哎,弟兄们,听见没?路过,跑到咱们这儿路过?新鲜不?”一个男人冲着牤子举起一把尖刀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来找死的吧?”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,“知道我们在干啥吧?既然让你们看见了,不把嘴闭上,还想走吗?”

    “我俩就是想找个地方睡觉,这儿,也不知道你们在干啥。”牤子手握木棒,十分戒备,事已至此,并没有感到惧怕。

    “你特么眼睛瞎呀?一只大活羊在火上烤着,你看不见?”那人近乎有些咆哮。

    “你嘴巴放干净点,别跟我们特么特么的,”李刚横眉竖眼说道,“张嘴闭嘴的都分不清,你举着骰子吓唬谁呀?老子问你插过人吗?别介在老子面前装大瓣蒜。”

    牤子知道李刚这是在以硬对硬,江湖上向来软的怕硬的,硬的怕横的,横的怕不要命的。

    “合字儿,都是野鸡闷头钻,就知道搞个斗花子,把你的掉瓢收起来,别吊乎这些崽子。”牤子说着不伦不类自己小时候听来的胡子的暗语。